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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往上京道的路上。耶律淳外松内紧,将使节团看管地极紧。得知江耘的身份之后,更是不敢怠慢,有此大宋皇叔在手,今后的辽国是战是和,可一言而决,辽国上下都不用担心大宋这个强大的邻居了。
在即将到达辽国都城的前一日,耶律淳派人请了江耘过去一会。
营帐之中,耶律淳独自一人坐在上首,座下有一名黑衣人低着头,戴着斗笠,静静地坐在那儿。
耶律淳道:“赵皇叔,今日让你见一个人,也算不负你我往日的情谊。”
那黑衣人去了斗笠,抬起头来。
江耘惊喜道:“高大哥。”
那黑衣人不是别人,正是高俅,苦笑道:“贤弟,喜从何来,哥哥也是被辽人抓住了。”
江耘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,问道:“高大哥速速告知我详情,这几日可憋死我了。”
高俅向耶律淳求情道:“耶律大王。可否让我兄弟俩单独聊聊?”
耶律淳哈哈大笑,从桌上拿起酒杯,哼了一声道:“你说呢?”
高俅无奈道:“贤弟,大势已去”
“贤弟离京之后,官家收到杭州密折,言贤弟身世,不知此事确否?”
江耘点头道:“是。然江耘已是不久前从我老母口中得知,百年前的旧事,江耘从未想和人谈起。”
“树欲静而风不止,那陆匡欲以此坏贤弟前程,却哪知京城舆论一边倒,大宋天下更是旗帜鲜明,圣上也有意让贤弟归宗认祖,并派人揖拿生事之人。谁知那陆匡狗急跳墙,从蔡相公府内偷走了边境布防之图,潜到真定府,假传了军令,以迎接使节团为名调了守军往边境而来,导致真定府空虚。”高俅一五一十地说来,气得江耘直骂陆匡小人。
高俅恨声道:“如此也就罢了,可恨的是,那陆匡却拿着那布防之图投了辽国,亲引大军往真定府而来,乔装成返回的宋军,骗了城门,真定府一日而下。”
耶律淳补充道:“那辽军将领也是不信有这般好事,只带了几千军士。却不曾想真得了大功。”
高俅黯然道:“得了真定府,辽军倾巢而出,现如今已将大名府团团围住”
“不日即可直捣东京,观汴梁风景。”耶律淳大笑道。
“休想!”江耘与高俅异口同声道。
耶律淳却不在意,笑道:“萧兀纳足智多谋,是我大辽的名将,大军已动,你大宋断难从他手中讨得便宜。”
江耘不理他的话,只问高俅道:“大哥如何来了此处?”
“我向官家讨了差事,想趁着局势尚可,接了使节团过来,却不曾想辽军行动迅速,已无计可施,跟着你们五六日,终是被人发现。幸好在京城见过耶律大王,才有与贤弟相见的机会。”
江耘悲从中来,喟然长叹道:“国事至此,乃江耘之过也。”
高俅跪坐在江耘的身侧,想要安慰他,却无言以对。
耶律淳也是不忍,开解道:“此奸臣误国。岂是赵学士之过。且放宽心,在东京做得皇叔,在辽国也是做得,我耶律淳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江耘决然起身,高声道:“大王,江耘有求于大王,若大王答应,江耘愿为大王出谋划策,消除女真之祸。”
耶律淳耸然动容道: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高大哥与使节团一行,除江耘与童贯外尽数放归大宋。”
耶律淳思量一番,答应道:“此事应该不难,留尔等无用。”
“请罢边境之兵。”
耶律淳冷哼一声道:“此事本王亦无法作主,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想来,若是多些岁币,我大辽又何苦占着那真定府鸡肋之地,空耗钱粮。”
江耘再无多话,决然道:“我为鱼肉,无话可说,第二条只求大王尽力斡旋,若罢了刀兵,江耘定然尽力竭力为大王谋,决不食言。”
耶律淳点头答应,说道:“既如此,本王便不防碍两位叙旧了。起程在即,长话短说。”说完,径自出了营帐。
高俅拉着江耘的手道:“贤弟如何自陷绝境。官家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,各地的援军也已齐结京畿,辽军仓促而来。断然是守不住的。”
“无论如何,此事难以善了,此亦不得已之计。请大哥回禀圣上,便说江耘不敢忘了旧恩,人在辽国心在大宋,所为之事也是为了大宋计,那女真一族生性彪悍,若不早图,必成大宋之患。”江耘细细交待道。
高俅热泪盈眶,哽咽道:“愚兄记下了。”
“回京之后,请告诉师师与小倩,勿要流连京城,速回丹阳陪着老母。江耘不孝,不能尽孝与膝下了。”
“愚兄记下了。”
“告知诸位兄弟,勿要因此而消沉。还有杨老大人”说到最后,江耘也是无比痛心,再也说不下去。
“贤弟宽心,那蔡相公此番也是难已容身于朝堂,其后继之人沈鸿博对贤弟之政可是颇为欣赏。”高俅宽慰道。
江耘闻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,递于高俅道:“此书是我所著,这几日又写了不少,请转交于他,告诉他。江耘不会再挡在他的面前,请以国事为重。”
高俅接过那本风雅宋,只觉重逾千钧。
营外人马嘶鸣,起程在即,江耘掀开幔帐,回望南方,在心中默念:“我要努力地活着,终有一日,我会回到大宋。”
崇宁五年二月,相持不下的宋辽两军遗使和谈,以大宋增两成岁币。赵耘为质,从辽国手中换回了真定府,罢了刀兵。
对于大宋要求归还使者的要求,辽国拖延许久,终是不曾答应。耶律淳听了赵耘的意见,以童贯极谙边事,颇有谋略为由,上书辽国皇帝,将其送至吐蕃,换来了大量物资。可怜的童公公壮志未酬,身老荒蛮之地,大宋也由此去掉了一个最大的隐患。
陆匡凭着此番的大功,跻身辽国中枢,娶了辽国皇帝的妹妹,一时之间,权势显赫无比。得势之后的陆匡几次欲寻赵耘之事,怎奈赵耘名为人质,实为耶律淳幕僚,早早地随着耶律淳往东北而去,征伐生女真去了。陆匡纵然志得意满,亦是无可奈何,权势虽好,身上却背负着太多的枷锁,那些辽国贵族再客气,他也能从中嗅出一丝不屑来。故乡的西子,家中的父老已然不可再见。汴梁的佳人琴音,岂可复闻?
学生叛国,老师自然难辞其咎,蔡京经此一事,再无起复的机会,整个人苍老了不少。所幸尚有圣眷,留在了京城养老。即抛却了政事,蔡老相公平复了心情,重拾琴棋书画,倒活出几分逍遥来。京城两日一刊的大宋天下已经成为他晚年生活最好的寄托。
慧贤雅叙仍是宾客盈门,所不同的是,琴楼的雅座之中。那个陆匡常坐的位置再也无人去坐,所有来听琴的人,走过那个座位,总是吐一口唾沫,狠狠的骂道:“禽兽!”
姜清清琴课已改成五日一奏,闲暇之时,常坐于后院,面向北方,独自操琴,一曲雁南归弹到动情之处,泪满衣襟。
所幸,除了怀念,还有抗争。杨老御史与张商英力挺新制,将其扩大到两湖之地,河南的游酢也已升任襄州知府,在京西南路督行新制。
沈鸿博收到了高俅交给他的风雅宋,研读越久便越觉出其中的不同来,然而政治的残酷性封死了他的退路,唯有一路走到底,苦苦守着新法的阵地。
周令终于出仕,在杨时的提拨之下,上任浏阳,重回潭州。岳麓山重游,只觉那满山的风景都在那状元林中。我不是状元,但我会亲手种下一颗树。因为我知道,我的恩师终有一日,会回到这里,看到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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