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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母,我怕他,我怕他……”樊卿含着眼泪怯生生道。
“而且,我明明已经和长瑄定亲了。”樊卿落下泪。
樊母也热泪盈眶:“我的儿,命为何如此苦?”
旁边的樊父唉声叹气:“早知如此,那天我就不该同意卿儿去鹿原放风筝,哪里就知道天子也在那里游猎。”
樊母咬着牙悔恨道:“你就不该入京作官!如今的天子是个昏庸无道的君主,京都是人人自危的险地,上次宴席我们一家险些葬身。”
樊父头痛欲裂:“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啊。”
两人争执不下,一直吵嚷到迎亲的队伍上门。
在芳草萋萋的鹿原上,姚曦一开始真没认出那个提着风筝线跑得一脸欢快的女主樊卿,是之前在一次宴席上差点被他扒掉衣服的倒霉少女。
他只是按剧情走到樊卿面前,向瑟瑟发抖恐惧不已的女主表达了一番爱慕之情,顺便表明自己至高无上的身份,最后来了一句要女主入宫当贵妃。
整个过程樊卿没有露出一点点高兴的表情,姚曦知道她有个未婚夫男主也没有奇怪,直到樊卿在他说要她入宫为妃就晕倒了,姚曦心里就嘀咕这反应略微有点夸张吧……
全程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袁信动了,他走上前扳起晕倒过去的樊卿的下巴,让姚曦更加仔细认真看清樊卿的脸。
袁信一脸问号:“陛下,你是认真的吗?”
这个家伙总是在姚曦的私人感情上犯蠢,而且屡教不改。
尴尬不已的姚曦忍不住解释:“那天太黑了,朕没看清。”
这解释袁信明显是不相信的,但他作为姚曦最忠诚的走狗,还是尽心筹备了姚曦和樊卿的婚事。
和贺隐之结婚不到一个月,姚曦又娶了一个小老婆,过上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夫一妻制生活。
一直到入了洞房,樊卿放下遮挡面容的扇子,一双盈盈美眸还是惊恐不已,显然姚曦的暴君形象已经深入这个姑娘的心里。
姚曦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尴尬起来。
他掩饰性地拿起酒杯一口喝下。
一入口才发现酒是甜口的,姚曦心情更加坏了。
姚曦还没有被系统选中前,年纪轻轻便死于疾病,穿越成别人后就或多或少染上前主的习惯。
姚曦得上了很重的糖瘾,大抵是姚曦在冷宫苦了很多年的原因,所以对甜蜜的滋味根本抗拒不了。
贺繁之知道后,总是想方设法给姚曦弄来蜜糖蜜饯之类的甜食,姚曦即便吃坏了牙齿也来者不拒。
有几次贺繁之看姚曦牙疼总也好不了就狠心不给姚曦吃糖,吃不到糖的姚曦又哭又闹,任凭贺繁之怎么哄都哄不好。
什么时候姚曦不吃糖了呢?
贺繁之死后……
姚曦从此再感受不到糖的甜蜜。
樊卿偷偷去看姚曦,心里在想姚曦的过往。
她从父母口中得知了姚曦的过往。
这位帝王残暴不仁,杀了逼宫失败的太子,并且迁怒太子的党羽,杀得京城血流成河。
他昏庸无道,宠爱宦官把国家政治交给奸宦袁信处理。他喜爱奢华,宦官便横征暴敛掠夺国人供养他。
他贪恋男色,强迫一个男子入宫为后。
这些都是姚曦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的罪行。
背地里关于姚曦的流言闹得更是沸沸扬扬。
姚曦刚登基时就有人信誓旦旦说,先太子是冤死的,是姚曦毒杀了先帝诬陷了太子,太子被迫反击,却无奈兵败身死。
这样没有根据只凭臆想的流言是很恶毒的,可联想到姚曦做过的荒唐事,听过这条流言的人大多信了姚曦的皇位来得不正当不干净,而且随着时光飞逝,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,几乎是默认的事实,写进了野史里。
樊卿越想越怕,甚至想要一头碰死在柱子上。
甜酒已经入口,姚曦皱着眉咽下,转头看向樊卿,开口道:“朕想出去走走,你先睡吧,不用等朕。”
说完姚曦真的走了出去。
新婚之后被夫君抛下独守空房的樊卿心里长舒一口气,碰死在柱子上的念头也淡了下来。
只是她心里还惦念着谢长瑄。
长瑄本就不是一个隐忍的人,千万不要做傻事啊……
…………
大殷皇宫往西不远处,有条穿城而过的渭河,河边建了一片烟柳之地,此处夜夜笙歌纸醉金迷。
谢长瑄从吴地奔赴千里而来,却没能赶上樊卿结婚前再见她一面,只得来这里,于河边的高楼上遥遥观望那片黑压压的巍峨宫阙,喝着热酒浇心中的凉愁。
姚曦也来了此处,他不声不响地离宫,就是为了在这片烟波浩渺的江水上,赏一弯新月。
袁信为他撑一扁舟,晃晃悠悠在水上行驶,本来无意驶进烟柳之地,是姚曦见此处灯火迷离,心生好奇。
等小船靠近连片青楼前的那一弯仿佛被脂粉染成粉色的河道,姚曦也进入那朦胧水光、月影、灯火、歌声等交织的绚烂绮丽恍惚迷离的世界。
他站在船头,抬头看,恰好看见谢长瑄在楼上栏杆处饮酒。
这里的人都在醉生梦死,都在纵情声色。
唯有这个面容英挺的郎君孑然一身,孤独饮酒。
谢长瑄也注意到目光久久注视在自己身上的姚曦。
他不是随意的人,而今喝了点酒便有些失心疯,脑子一热邀请姚曦一起喝酒。
姚曦欣然接受,留袁信在船上等候便上了阁楼。
谢长瑄自来熟地递给他一杯酒,恰巧姚曦此夜也想喝酒便接过酒杯。
长夜漫漫,两人对江月而饮,此间没有一句对话,至东方乍白,姚曦酒杯抛入江河,兴尽下楼。
谢长瑄见袁信将姚曦扶走,神差鬼使的开口询问姚曦的名字。
姚曦喝得有些迟钝的脑子想了想,抛出了贺隐之的名字。
然后谢长瑄说了自己的名字。
没想到出来坐个船都能遇见男主,姚曦愣了一下,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留给谢长瑄一个背影。
船上置一张矮榻,不算太窄,够姚曦在上面打两个滚,姚曦醉得神志不清躺在上面突然好奇袁信的过往。
“信,你当初为什么入宫啊?”
桨水声悠扬,站在船尾的袁信被晨霭沾湿了衣袖。“我幼时家境尚好,乃一地豪强,祖先官位最高到了两千石的廷尉,同宗也出过不少法吏。”
“袁姓的廷尉?我听过他,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,贺太傅说他是个有名的酷吏,重用刑法,可止小儿夜啼。没想到你是法家的人。”姚曦笑了。
在儒家大行其道的大殷,法家势微并不好混,袁信的家族渐渐从政治权利中心淡出,在京城销声匿迹。
“我十三岁时,家乡大旱三年,粮食绝收,地方官员贪了朝廷的救济粮,使家乡饿殍遍野,造反的贼人们洗劫了袁家,杀了袁家上下三百人口。”
姚曦听到这里已然沉默。
其实贼人之前也是遵纪守法的良民,他们饿红了眼,也失去了人性,嫉妒袁家富贵还有余粮,于是抢了钱,杀了人,一把火烧了被洗劫一空的袁家。
袁信机敏,被人捅了一刀后佯死,最后在一片大火中从家人的尸体堆里爬出来了。
“家乡其他的豪强见袁家遭劫,便瓜分兼并了袁家的土地,无依无靠的我流落到京城,因为是流民没人愿意用,被迫卖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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