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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没好气地说:“你姐姐是你师父,是魅君,也是贞元公主。”
可说完,她就顿住了。
不对,沈南风虽然提到魅君就一副思春的不正经模样,可他的话语间,还是有很多讯息的。
似是在向她传递什么,但又不便明说。
若他不是单纯地问“姐姐她是谁”,那……
她还能是谁?
“贞元公主还有其他身份,且这身份,我是知道的,对么?”舒青窈试探地问。
沈南风眼神晦暗不明:“着急做什么,你迟早会知道的。”
答案不言而喻。
自食恶果
事到如今,舒青窈其实没那么多耐心了。
若非沈南风方才也算救了她,她委实不会陪着他听他絮说那些她不能理解的感情。
所以当他还是以卖关子的姿态来吊她胃口时,她忍不住道:“南大祭司,好歹你也是要利用我们的,一些重要消息瞒着,对我们没好处,同样,对你也不会有好处。”
沈南风微微眯起眼睛,似是没想到舒青窈会突然这般言说,看了她好几眼,才回:“你也是个修习术法的人,怎能不知一个道理,若没到时机,我告诉你,只会有害无利。”
“那当年,你插手帮妧蘅,不也是坏了规矩?”她厉声正色。
沈南风点点头:“所以我受到了天谴啊。”
要不是他身负不死诅咒,他早就死在那次天谴中了。
舒青窈有一句话含在口中,差一点就说了出去。
她没说,全凭理智尚在,说出去着实伤人。
——反正你又死不了。
沈南风却从她的眼眸里读出了这层意思,淡淡笑道:“我再死不了,也是会痛会难受。眼下我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姐姐,出现在她面前,你说,我为何要让自己受伤?”
再说下去,只怕又要多提几次魅君。舒青窈心里膈应着,不想再谈下去。
于是摆摆手:“既然话不投机,那就算了。”
“正好,今日能告诉你的,也都通通告诉你了。你又不是个傻的,只是当局者迷,陷入其中,才难发现其间隐藏的东西。没关系,你还有那么些时间。”眼神向她平坦的小腹瞥去,薄唇微抿,紫色的眼瞳微微瑟缩。
舒青窈下意识护住小腹。
但沈南风又收回了目光,神情恬淡。
“走了。”
不待舒青窈开口,径直消失在她眼前。
舒青窈环顾四周,也不再继续停留,施术回到凤麟宫。
躺上床铺,沉沉睡去,难得的踏实。
翌日,不知道时辰几何,外面切切察察。
将醒未醒的头疼叫她异常难受,她眯着眼睛从床上半坐而起,几乎同时,一股恶心忽就涌出,她止不住地干呕。
一连呕了好几下,她才勉强缓过气来。
不由得想起云嫔怀舒盈意的时候,她那时已经有几岁,每每看到云嫔呕完面色苍白,抚着胸口,努力喘气,她都不免担心。
每次云嫔迎上她忧虑的眼神,都会强打起精神,牵着唇角,伸出手摸摸她的头:“没事的,这很常见。母嫔缓一缓就好了。”
转眼十余年过去,她也体会到了云嫔当年的感受。
若……
若母嫔还在,此刻,她便可以缠着。
她还可以撒娇。
她……
可是,一切都不可能了。
魅君放下棋盘,落下陆皇后这枚黑子,其余的,钱贵妃、冯妃、舒琰、周永升……纷至沓来。
“姑娘?您醒了么?”门外传来苹茹的声音。
舒青窈敛回神思,“嗯”了一声:“醒了。”
苹茹推门而入。
她神色有些不对。
“何事?”
苹茹回看一眼,见身后没有人跟进来,压低声音道:“可不得了了,昨夜钱贵妃横死,她身边的露芽也死了。有人说见着您和露芽,还有钱贵妃交谈过,皇后娘娘那边,派人来请您过去问话呢!”
说到这里,她眼神不安又闪躲。
说来也忒巧了。
外面的其他宫女太监也说:
“周卿姑娘一来,哪哪都死人。先是佘嫔娘娘和她身边的宫女,这又是钱贵妃和她身边的宫女,这次还搭了个小太监。还不知道凤麟宫这边会怎样!”
苹茹听在耳里,原本想帮着反驳两句,说这些事和周卿姑娘都没有关系,哪知道话还没说出口,另一个宫女就对她挤眉弄眼:
“你瞧着吧,我家里人是会看面相的,我从小耳濡目染,也会看两分。我第一眼看到她啊,就觉得,她是有点晦气在身上的。你是周公公指派过去的没办法,但是尽量少近身伺候吧!”
这下,苹茹也难免忐忑起来。
舒青窈从她的举动里感受到了今日她有些避忌,也不说破,微微笑道:“既然皇后娘娘那边都派人来请了,那赶紧去备热水,我好梳洗。”
“是。”
换上素色衣裙,又简单绾了个灵蛇髻,簪上两支素雅的珠钗,舒青窈阔步离开房间。
苹茹跟在她身后,有那么一瞬,恍惚觉得,这周卿姑娘的气势,怎么跟正宫的大主子仿佛。
“嗯?”舒青窈回眸,见苹茹还在原地发愣,眼神探寻。
苹茹赶紧追上。
正要走出院子,周永升出现在她们面前。
“周卿姑娘,四皇子请你过去。”
舒青窈怔了怔,思忖着:“那皇后娘娘那边?”
“老奴已经备好了茶水,秋归正慢慢品饮。”
舒青窈点点头,转随周永升而去。
书房。
一进门,周永升就把门关上了。
舒青窈回头看他一眼,又看面前靠书案站着的,双手环胸垂首沉思的舒珏,不解地问:“四哥,怎么回事?”
“你问我?”舒珏抬眸。
语气淡淡,眼神不善。
舒青窈自是装傻充愣:“是呀,不然……问周公公?”
眸底一片迷茫。
舒珏挪移目光,落在周永升身上。
周永升适时道:“六公主啊,您还记得昨日,半路上有个娘娘和宫女,把我们拦着说话么?”
“不就是钱贵妃?”舒青窈蛾眉蹙起,“我记得她的,当年,母嫔怀有幼弟时,她还时常过来呢。”
见她这么坦然,周永升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沉默了些许,才继续道:“六公主,您也瞧见了,钱贵妃这般康健的一个人,那宫女露芽也是个伶俐牙齿不得了的,就昨日夜里啊,主仆二人竟双双暴毙,且这死状……”
“死得……很奇怪?被人杀的?”
“巡察司的人勘验,死于术者之手。”舒珏直言。
眼睛直勾勾盯着她。
舒青窈张了张嘴,正想说什么,对上他那眼神,蓦地转口,失声:“四哥,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杀的钱贵妃吧!”
舒珏没说话。
舒青窈连连摇头:“冤枉啊,我昨夜睡得很沉,连梦都没做一个,怎么可能去杀钱贵妃?”
“但你说过,她也是害你母嫔的仇人。”舒珏语气沉沉。
“是,但是,我真没有杀钱贵妃!”她异常坚定坦荡。
本来也是么,是香鸢附身露芽动的手,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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