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游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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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维和还真是个人才。
不知他从哪搜罗来几箩筐的网络土味情话,每天坚持给纯粹发qq。
下文摘录几则以示其品味。
1叶纯粹,从今以后我只能称呼你为您了,因为你在我的心上。真奇怪,你不抽烟,也不带打火机,却可以点燃我的心。
2今天有人说我没有缺点,我伤感地笑了笑。怎么会没有缺点,最大的缺点,就是缺你。韩维和,命里缺叶纯粹。
3纯粹,你上辈子一定是碳酸饮料吧,不然我怎么一见到你就开心得冒泡。
4你猜我是什么星座?我是你的量身定做。
……
纯粹抖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回复,叶良辰夺过手机一看内容也沉默了。
良久,他看向叶纯粹,指指自己脑子:“他这儿是不是有点问题?”
但韩维和真觉得他们是命中注定。
因为qq情侣空间刚上线没多久,此时正流行在年轻人之间。
他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助他,于是兴致勃勃地邀请纯粹开通情侣空间,但是被拒绝了。
厉害的是,以纯粹被逗两句就脸红的性格,愣是在这种强烈攻势之下脱敏了。
不仅如此,因为两校本就全是高干或富贾子弟,有点风吹草动就传遍全区中学;更何况韩维和不是什么低调的人,更何况还是跟恋爱有关的绯闻,更何况据说绯闻女主角还是姓叶的。
韩维和那帮兄弟也出了不少主意,虽然全是馊的。
此事不再闲叙。
正式开学一个多月,依照学校传统,各行政班级自行组织秋游活动。经过学生投票和家长委员会研讨,纯粹的班级决定去加拿大看红叶,加上往返一共七天六夜。
纯粹对这种集体活动其实并不太感兴趣,她总是更喜欢自己待着。可是,班上没有一个人不去,为了不显得不合群,她也报名了。
那年他们去阿岗昆郊野公园欣赏枫叶。诚然,和同学们一起乘坐透明观光车欣赏枫叶、齐唱当时流行的某英文歌等着实很快乐;但那次秋游,令纯粹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:第一,她认识了同班男生黄爱伦;第二,小舅舅同期在加拿大办事,最后两天她是和舅舅一起度过的。
因为学制特殊,加上她不怎么主动社交,纯粹平时几乎见不着同班同学。
黄爱伦是何许人也?
黄爱伦,意大利籍混血,英文名allen hwang,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巨长的意大利书面姓名他自己都记不住。
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,一头自来卷焦黄头发,长脸带雀斑,挺白,双眼皮像剌的,眼珠也是棕黄的,说话激动起来夹着英不英意不意的国粹,总而言之活宝一个。
其实他小学时候跟刘淇奥是同班,但因为平时太活跃,升级考试之前把腿活跃折了——精确地说是骑山地车的时候把前轱辘骑飞了造成左腿骨折,这个缘故休了大半年学,家里索性让他留级一年,于是今年阴差阳错跟叶纯粹同班。
他爷爷是意大利人,但后来也留在中国,所以爱伦绝大多数时候接受国内教育,高中时候去美国念书了,那是后话。
张倪倪外向活泼,又知道他认识刘淇奥,刚开学时就跟他混熟了,正好趁这次秋游将他介绍给了纯粹。
“allen黄,黄爱伦,小学跟巧哥一班儿的,我一直说让你认认结果没机会。”张倪倪拽着纯粹说:“喏allen,这是纯粹,就是巧哥他表妹,那个叶良辰他表姐……”
黄爱伦抓住叶纯粹的手摇了摇又撒开——就是握过手了的意思——那语调比韩维和还吊儿郎当:“——还是附中痞子韩追求对象。了解,了解,我十分地了解。”
张倪倪朝他胳膊就是一巴掌:“嘴这么欠,人家纯粹没同意好吧。”
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这有什么的。”黄爱伦基因里带着意大利男人那没用的浪漫,对异性献殷勤跟吃饭喝水一样是本能:“刘巧的妹妹也就是我妹妹,咱就不见外了。纯粹妹妹,来跟allen哥说说,怎么不愿意跟韩维和谈朋友呢?”
纯粹哪见过比张倪倪还自来熟的,将耳机摘下一边放桌上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憋了半天憋出句“不合适”来。
“怎么就不合适了,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?”他们正坐在公园冷饮店露天桌子上嘬饮料,黄爱伦一翘二郎腿晃悠起来:“我们伟大的人民艺术家莎士比亚曾经说过——”
张倪倪说:“莎士比亚不是意大利的,是英国的。”
黄爱伦说:“艺术文化无国界,你别管这么多——曾经说过:‘心上的瑕疵是真的污垢,无情的人才是残废之徒。’——这说明什么?说明:感情,是一个健全的人必须具备的东西,感情充沛的人,才是真正意义上健康的人!而爱情,又是感情中最美妙的东西——纯粹妹妹,多情痴情都不是错,你要碰上了,错过,那才叫错之又错。”
黄爱伦年纪不大,靠这张嘴云山雾罩从三年级开始谈恋爱,感情经历比全班人加起来只多不少,自封了个“情圣”四处传教,坚持认为人应该心怀浪漫,恋爱这种东西,应该活到老谈到老。
纯粹被他说得脑子晕晕的,淇奥哥怎么会跟这种人交朋友?
张倪倪说:“爱伦,我们家纯粹特别老实,我警告你嘴里别什么都吐,不然我告诉巧哥——”
“别介,别介。”黄爱伦终于刹住车:“我这不是想给纯粹妹妹爱的启蒙,不然将来让人骗了,多难受啊。”
纯粹憋着笑,问:“为什么allen哥怕淇奥哥呢?”
黄爱伦被果汁呛得咳嗽,边抹眼泪边指纯粹:“别瞎说,啊,我不是怕他,我是不想跟人玩阴的。刘淇奥那人,哼…”
张倪倪却在这时候跟爱伦同一战壕了,心有戚戚然对纯粹道:“你是不知道哇…巧哥也就是对你跟良辰还好点,他这个人坏着呢!”
纯粹惊讶道:“淇奥哥?怎么会?”
“当然你不招他,他也不治你。有回我想让他帮忙做个实践作业,他一会儿说要那个材料要那个材料,害得我来回跑几次——有那时间精力,还不如自己做呢!那实验需要鱼,他背起钓竿就钓鱼去了,一钓大半天,钓上来又扔回去,钓上来又扔回去。我在旁边也不敢问,后来实在太晚了,我说巧哥,咱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鱼啊?你猜他说什么?他说,习惯了,顺手扔回去了,其实随便什么样的鱼都行——倪倪你怎么不拦着我?哎呀天太晚了,明天再说吧。结果第二天他一大早飞波兰比赛去了,我那作业临时抱佛脚,差点儿就没弄完!”
黄爱伦深有同感,叹息道:“鄙人虽然籍贯上是国际友人身份,但骨子里还是中国魂,酷爱中国诗词啊。我曾经给刘淇奥赋诗一首,名叫《缺德公子》。”
张倪倪兴奋起来:“快说快说!”
黄爱伦摇头晃脑道:“金玉镶其外,黑絮在其中。公子不如意,悠然把人坑。”
张倪倪觉得这简直是旷世奇作,不禁哗哗鼓起掌来:“好诗!好诗!”
纯粹耳机里有人哼地笑了一声,她咳一声,心里到底还有点良知,提醒旁边二位:“那个…其实,你们来的时候我在跟淇奥哥打电话……”
“奥奥,聊什么了?”
“聊,聊什么倒不重要,只是他让我不要挂断电话……”说着,纯粹把耳机线一拔,刘淇奥声音幽幽地从手机传出来:“allen,倪倪,别来无恙啊。”
两个人笑容僵在脸上,倪倪眼神一秒钟变了一万多回,神情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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